沈四海去日昌和錢莊看這個月的賬本,
杜明禮也正好前來,看著生意不錯,他的心就定下來了,沈四海解釋只是剛好維持而已。最近有一件事讓杜明禮很頭疼,陜西機器織布局一直虧本,可賬目卻要呈給皇上和太后,所以他想把日昌和的銀子挪到機器織布局上,到時再拿回來。
沈四海向杜明禮解釋真正到手的銀子沒有多少,他是真拿不出這么多的銀子。杜明禮指責沈四海精明,卻不識大體,讓沈四海好好想想銀子和王爺的面子孰輕孰重,直指沈四海這是在跟王爺作對。杜明禮威脅沈四海在七天之內這筆銀子必須到織布局的賬上,否則沈四海就等著接皇上的圣旨?;赧畏Q杜明禮需索無窮,再這么下去不是辦法。沈四海只能無奈地搖頭。
王世均向周瑩匯報,目前無論產值,還是利潤,涇陽布廠都超過了之前的機器織布局。二虎來報有好多機器織布局的織工說要來他們布廠干活,說是機器織布局好幾個月沒有發(fā)薪水了。周瑩吩咐
春杏拿來織布局上季報給朝廷的賬本,上面赫然寫著利潤可觀,怎么可能會發(fā)不出薪水。江福祺看了那個賬本,直呼不可能,這么說來是有人在貼補機器織布局。
王世均說起日昌和最近一直在發(fā)貼票,周瑩好奇這貼票是什么東西。二虎好不容易弄來了一張日昌和的貼票給周瑩,說是只要存十兩銀子,一個月后到北京、上海、西安的任何一家日昌和都可以兌換十二兩銀子。王世均不明白沈四海為何這么做,周瑩知道沈四海肯定是頭寸緊張,才用這種形式。
沈四海剛吩咐霍鑫給機器織布局轉了一百萬兩銀子,現在機器織布局又需要二十萬兩銀子,沈四海吩咐蒲掌柜再挪出銀子。蒲掌柜為難地表示不僅沒有那么多現銀,還短了兩百萬兩銀子,上次發(fā)貼票只是解了燃眉之急。此時伙計來匯報剛剛有個客人揣了兩百萬兩銀子前來,沈四海聽了很興奮,因為有了這兩百萬兩的現銀,他們是什么都不用愁了。蒲掌柜問沈四海是否還發(fā)貼票,沈四海猶豫后表示繼續(xù)發(fā)貼票了,因為發(fā)貼票讓他們日昌和名聲大噪,有了名氣就有客源,客商們都紛紛將多余的現銀存他們日昌和。
周瑩交代小伍想盡辦法和電報局的王繼高結交,不僅要與王繼高為伍,還要與王繼高成為好朋友。有位廣東的客商廖老板的生絲不錯,價格也比市價低,杜明禮決定見見廖老板。廖老板向杜明禮解釋他是家里有事,需要現銀才低價出售這批生絲。杜明禮為難地表示他要不了五千包生絲,只能要一半。廖老板稱只要杜明禮全要了這五千包生絲,他私人再每包返五兩銀子給杜明禮,杜明禮動心了。
杜明禮向沈四海說要五千包生絲之事,沈四海明確表示他們要不了五千包。杜明禮解釋這批生絲價格低,給了克勞迪后剩下的兩千包可以囤貨。沈四海指出風險太大,再說日昌和好不容易緩過來,頭寸太緊。杜明禮稱到時會將戶部多余的銀子拿過來,他會親自與王爺說此事。此時伙計來報,上海來了電報,克勞迪說倫敦交易所的生絲價格上漲,因此要沈四海給他準備四千包生絲。沈四海聽了便決定把五千包生絲全部要了下來。
廖老板向周瑩匯報沈四海把五千包生絲全吃了,而每包五兩銀子的返利也全進了杜明禮的口袋。周瑩感謝廖老板的幫忙,隨后對王世均說是時候了。周瑩來到吳家神堂,對著
吳聘和
吳蔚文的靈位說他們吳家和沈家的恩怨馬上就可以了結了。從吳家神堂出來后,周瑩交代王世均將他們存放在日昌和的現銀全部取出。
杜明禮稱這批生絲順利的話,他們今年會大賺特賺,沈四?,F在一點不擔心生絲之事,他擔心的是日昌和的頭寸太緊了。此時下人來報說蒲掌柜讓沈四海趕緊去一趟日昌和。杜明禮擔心王爺在日昌和的存款,特地交代沈四海不管發(fā)生什么事,王爺的存款絕對不能有半點損失。
沈四海來到日昌和,蒲掌柜匯報剛剛來了位客人取走了八十萬現銀,北京和上海在今天一大早也有人取走了大量現銀,總計二百萬兩。蒲掌柜還說三地加起來只有五千兩現銀,到現在為止只有幾個掌柜的知道這件事。沈四海交代蒲掌柜得嚴密封鎖消息,如有顧客取現,全部盡量拖延,絕對不能讓客人知道他們現銀緊張的風聲。沈四海安排霍鑫馬上讓上海的星月貿易行給克勞迪發(fā)封電報,問克勞迪能不能提前拿走生絲,并要馬上支付現銀。
王世均向周瑩匯報他們手中有到期的日昌和貼票兩萬兩,未到期的貼票有五千兩。周瑩吩咐王世均將到期貼票兩萬兩,在三地一起進行兌換,她要讓沈四海顧此失彼,至于未到期的五千兩貼票則低價售出。王繼高發(fā)來電報說他扣下了沈四海發(fā)給克勞迪的電報。有客人要兌換貼票,日昌和沒有那么多現銀,沈四海便交代蒲掌柜對客人就說管貼票的伙計沒來,明天親自給他們送去。
克勞迪回電了,說手上沒有這么多現銀,再說他手上訂單少了許多,最多只需要兩百包的生絲。沈四海聽了怒罵克勞迪出爾反爾。外面的人都在傳日昌和要垮了,貼票不能兌換了。沈四海沒想到消息會傳來這么快,霍鑫指出是有人在背后算計他們,問沈四海怎么辦。如今到期的貼票三地加起來有兩萬兩銀子,可霍鑫好說歹說只收了三千兩銀子。沈四海決定到期的貼票可以兌換,但交代蒲掌柜盡量拖延,未時一過,就打烊,讓客人明天一早再來兌換。
沈四海決定去找杜明禮幫忙,結果杜明禮卻不請自來,還說要將王爺存在日昌和的現銀全部取出。沈四海希望杜明禮幫忙查出此事是誰在背后指使,同時讓王爺籌集兩百萬兩銀子支援日昌和,因為當初杜明禮說過日昌和要是頭寸出了問題,他會從戶部挪出銀子支援的,否則他也不會囤那么多的生絲。杜明禮不承認他說過這句話,并稱就算他說過,兩百萬現銀也不可能說給就給。
杜明禮要求沈四海先將王爺暫存的銀子提給他,他再幫沈四海想辦法。沈四海聲稱日昌和若垮了,王爺每年的收入也會損失很多。但杜明禮堅持要提出銀子,王爺在日昌和的存款是十萬兩銀子,沈四?,F在最多只有八千兩銀子,杜明禮表示有多少提多少。沈四海無奈只得吩咐蒲掌柜把所有的現銀全部提給杜明禮,至于外面等著兌換貼票的客人,他們就提前打烊。
蒲掌柜將所有的現銀都給了杜明禮,沈四海馬上去和日昌和有生意往來的錢莊溝通,只要他們肯幫忙,相信日昌和還是有希望的。沈四海從后門離開,看著日昌和門前那些等著兌現貼票的客人心中沉重萬分。王世均向周瑩匯報沈四海從日昌和出來后分別去了天成亨、寶豐隆、正通銀號。
這一夜,沈四海輾轉難眠,一個人走出屋子在院子里走走。沈太太醒來沒有看見沈四海便來到院子里,問沈四海是否知道是誰在跟他作對。沈四海不知道,也沒有空去想,但他讓沈太太不要擔心,只要挺過明天,他一定把這個人揪出來。幾家銀號都答應拆借了,只是銀子要明日才能到位,但他相信只要銀子一到位,一定可以挺過去的,他只怕夜長夢多。
沈太太安慰沈四海不管明天怎么樣,她都在,家也在。這么多年,沈太太跟著沈四海都沒過好日子,一直擔驚受怕的。沈四海保證如果真的能挺過明日,他要好好想想如此辛苦,如此賣命是否值得,掙了那么多銀子是否抵得過他的付出。沈太太表示只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,再多的銀子都不重要。沈四海感慨枉費他掙了這么多年的銀子,現在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。